一
“很久很久以前,那是一个世界还没有连成一片,人们为了财富和前程而争斗的时代。
(资料图片)
在离人类很远很远的大海中,蔚蓝的大海里生活着一位美丽的人鱼,她是大海的女儿,出生在一颗巨大的珍珠之中。
“她自小就生在海底,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游曳在水深得阳光洒不到的地方,极少靠近海面。大海妈妈告诉过她,生活在干燥的陆地上的人类很危险,绝对不要浮出海面,更不要靠近海的边缘。曾经,年幼的她将这些奉为真理,可随着年纪的增长,她对海妈妈一天天一次次重复的警告感到有些厌烦,在蔚蓝冷静的海洋之中长久浸泡着也有些乏味了。
“于是,一个海面上的雨天,她不顾海妈妈的警告,浮上了海面,冰冷的空气蒸发她那象牙白的肌肤上附着着的海水,刺激着她的皮肤,带着一阵阵对未知兴奋的凉意。她在浪涌雨刷的海面游了很久,最后,爬上了一大块石头,坐在上面。
“那是块礁石,日积月累的海浪把它洗得千疮百孔——她游上了岸。
“这里的雨已经停了,迷蒙的雾中有什么在的灼烧她的脸。她抬起头,是太阳。与她偶尔在水中所见的那个模糊柔软的剪影不同,它带着陆地干燥的气息,向如投下炽热的,她未感受过的阳光。
“她坐在礁石上,尾巴轻轻揉动着海水,好奇地四下看去,却看到,在慢慢散去的海雾中,一艘巨大的船泊在了岸边。
“而他,站在船舱放下的踏板上,她刚好可以看见他那被海洋刻蚀过英气的脸。
“我们亲爱的小美人鱼一见钟情地爱上了这位船长。
——
“后来,他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。”
卡琳娜·诺顿最后用一句轻柔的语气结尾。孩子已熟睡,她慢慢放下故事书,盖好他的被子,关了床头的灯并缓缓带上房门。
“孩子终于睡了。”丝绸的睡衣从她身上滑落,她躺在了丈夫枕边,“你的船队明天还出海吗?”
她的丈夫诺顿——一位小有名气的船队的船长——轻轻抱住她:“别担心。”
柔软的被子涌起一阵阵海浪。
二
他在等待着日出雾散。
这是他发达亨通的唯一机会了。
散了。他的瞳孔微微收缩,心中猛地躁动起来。雾散开了,她坐在海边,尾巴不安地盘着,手指好像无处摆放似的揉弄着长发。他英气的脸上勾画出一个迷人的微笑,下船,向她走去。他后面跟着两个船员,手上的锚钩枪有些锈斑。
“你,来了……”她感到脸比阳光还火热,而阳光反射着她钻石般光滑的皮肤。
“我来了。”他的微笑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暖,向似乎默默期待的她张开怀抱,把她抱在怀里,紧紧抱着。
沙滩上一阵脚步声。
她听到了两声闷响,背上传来一阵剧痛。
沙滩上一滩红色的眼泪。
三
西尔酒吧的老板指挥着手下的人把货物拖进来,转身给了诺顿一个拥抱,“合作愉快。”老板咧开嘴笑着说,“不过我还是建议你用什么把身上的海腥味洗掉。”
诺顿提着沉甸甸的袋子,露出一个春风般灿烂的笑。
——
她在玻璃柜里来回地游着,木架子上地水族缸里是她机械的又被海水粉饰得曼妙的舞蹈。台下是一群粗鲁的抽着烟的水手,偶有两个水手丢给老板几个金币,抓起她苍白的身躯来回抚捏着。
硫酸铜漂蓝的污水让她一阵阵窒息,她透明的泪化进永不蔚蓝的水。
透过窗外可以看到海边,又是蒙蒙一团海雾。